Monthly Archives: August 2011

蓝精灵的童年回忆

我庆幸自己生在80年代,这样我就可以跟女儿说:妈妈小时候最爱看的漫画就是蓝精灵。这么说起码她可以听懂,而不像生在50年代的我妈我爸,只能跟我说:爸妈小时候最爱看的漫画是草原英雄小姐妹,我只能一头雾水,而我女儿更是闻所未闻。普世价值的存在是多么有好处啊。 美国人实在苛刻,IMDB上蓝精灵只有4.8分。我没觉得这部动画片比美国人一贯喜欢的傻乐型动画《格列佛游记》或者《南极大冒险》之类的更差,起码影院里穿着小裙子坐着的小女孩都看得咯咯咯直乐。只能说这是一部适合5岁左右儿童看的动画片,或者5岁左右儿童的父母。蓝精灵永远是那样可爱,蓝妹妹永远是那样温柔,在遥远的大森林里住在蘑菇房子里的蓝精灵生活仍然是那样令人向往,他们的童话世界是我们每个人童年最美好的梦。 记得小学的时候一个同学拿来一个蓝精灵模型,大概只有泡泡糖那么大小,可是却充分地吸引了我的眼球,让我爱不释手,甚至死乞白赖求那个同学送给我。那个蓝精灵大概是他上海的亲戚什么的给他的,在我们那个小城市里实属罕见。他想了想,同意送给我,我当时的心情是现在有人买钻戒给我也得不到的。我们俩一到下课就跑到教室外面的阳台上玩这个蓝精灵,高兴的心情持续了——呃,三节课。最后一节课前我的蓝精灵终于引起了某个小人的嫉妒,她装在不小心把这个小玩偶从三楼的阳台上碰了下去,从此我再也没有找到他。一上午我的心情从波峰跌到了谷底,此后的一整个学期我想起这件事都觉得心痛。蓝精灵仿佛以慢镜头的姿势从我眼前摔下去,然后慢慢地,慢慢地,消失。不知道这个蓝精灵还在哪个遥远的角落,埋在深深的泥土中。前几天路过玩具店,发现里面竟然有一模一样的蓝精灵模型,正是我童年记忆中永远失去的那种。蓝爸爸,蓝妹妹,应有尽有,4.98美元一个,童叟无欺。我站在他们面前想了片刻,罢了,我女儿有那么多玩具,怎么也不缺这么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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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的琴》:产业工人的末世悲歌

在张猛的镜头下,整个东北重工业区呈现出一种西方文学中旧约般的末世情态。日光透过破败的包豪斯建筑,照进废弃车间里的荒芜杂草和油漆斑驳的钢铁,光斑在镜头上闪闪烁烁。我从来没有见过有人把破产的工厂拍得这么美,仿佛这不是破旧的工厂,而是某些具有生命的东西,而机器在其中承担了让这个有机体死而不僵的机能。在破旧的外表下火花四溅的钢水,颤颤悠悠的吊车,上下摇摆的天平,都是这个有机体的一部分,让人看到它似有似无的生命力深藏在层层垃圾的底下,仿佛蛰伏的巨兽不知道何时会爆发。 张猛的镜头简单,剪辑直接。许多外景的镜头都是用广角直接拍建筑的正立面,仿佛一张二维的画,浓缩了时间和空间感,人物在里面渺小得如同画上的配角。而人物的出现也是奇怪的:他们的背景永远都是空荡荡的:没有行人,没有街景,没有群众演员。有的只是雪后的枯枝,冒着热气的煤球炉子,空无一人的街道,远景斑驳的宿舍楼。仿佛这个城市和这些工厂一样,在爆炸的轰鸣声中倒下,如同留苏的老工程师竭力挽留的两个大烟囱,永远地灰败和沉默下去。 他的剪辑也和镜头一样直接了当。比如陈桂林借钱四处碰壁之后,下一个镜头就直接是偷钢琴;而偷钢琴行不通之后,下个镜头就是开始找人造钢琴。可是他也并非只有造钢琴这一个主题。 有人说,中国有世界上最好的产业工人。他们的手指灵活,车工细腻,那是从代代师傅那里传下来的手艺。这些手艺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后败给了崛起的第三产业,后来是IT业,在后来是泡沫一堆的金融业。那些存在于我们童年脑海中的手艺被张猛以最浪漫的形式呈现,给这些末世的产业工人划上了一个伤感的句号。这些工人,他们是我们的父亲,他们是我们的母亲。我们的父亲小时候能用废木头给我们做小马扎,我们的母亲能用灵巧的手给我们织各种花色的毛衣。他们用废旧的零件车出旋转的陀螺,他们用融化的钢铁焊出一朵铁花。具体到个案上,我的父亲曾经用木头的边角料做了一个电池灯,用于照明不时停电的那个年代,而里面的电池来自于我母亲的工厂。我小时候常常去她的车间里帮阿姨们串电池盖,听那些女工聊天,闻着柏油的气味。这些手艺在时代的浪潮中变得一无所用,直到张猛的镜头前。 他本来可以做得更煽情,像贾樟柯在《二十四城记》中一样,让受访者讲讲当年的故事。可是他没有这样做,甚至在刻意回避煽情。小元站在父亲面前的时候,只要镜头再多几秒钟,我就会落泪,可是他戛然把镜头转向了其他的地方。这不是编造,这就是他们的生活。他的镜头是活在这些工人中间的。 “钢”琴的声音不好听,含含混混的。可是在父亲和工人听来,那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影片的末尾有点象征主义的感觉,秦海璐如同卡门般晃动妖艳的舞裙,奏出了产业工人谢幕前最后的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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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和园》:如同奔流的江河

娄烨说之所以影片名为颐和园,是因为那是俞虹与周伟爱情中最美好的意象,如同他其他的电影名字《苏州河》、《紫蝴蝶》,还有顾长卫的《孔雀》、《立春》。颐和园并不是我们大学时最爱去的地方,因为有点远。圆明园近在咫尺,也可以划船,还有晚清荒芜的颓废之感。谈恋爱的时候多数去圆明园,在半人高的杂草里走走,看黄昏的夕阳在北京的风尘中若隐若现。我印象最深的颐和园之旅,是班里组织春游,和风细柳,在长长的十七孔桥上慢慢地走。这些意象的出现转瞬即逝,甚至没有在我们的脑海中留下太多的记忆,像我们的大学时代,青春挟裹着生命滚滚而过,如同奔流的江河一去不回来。 似乎所有的生命都是为了那几年而活。那几年,每一段生活都是平平淡淡的反义词,遇到的每个人都是马克笔做的重点记号。导演在讲俞虹,讲周伟,其实也在讲我们自己。许多人觉得俞虹矫情,没有逻辑,可我却觉得,这就是我们。很多时候我们过着这样的生活而不自知,我们在后来的柴米油盐中努力遗忘这样的心情。极端地活着,强烈地活着,比我们生命中的任何时候都强烈。 所以影片里的革命和爱情同样重要。它们的共同点是,都能给人带来高潮。所以冲动的感情总是伴随着革命的洪流席卷而来,而死亡,这个与爱情和革命息息相关的最后的主题,如同李缇的墓碑上所说:无论自由相爱与否,人人死而平等。有些人选择了在年轻的时候死去,更多人选择了世俗地活着。在柏林高楼上对着天空那个悬而未决的微笑,在影片末尾的熊熊火光中,可曾看到青春的决绝的自己? 最后,豆瓣上同时找不到两部电影的影评:一部是x党x业,一部是颐和园。真是挺讽刺的,尤其是,两部内容还挺相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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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的Famers’market

周四照例阳光明媚,和妈妈爸爸去UTC的Famers’ market。娜娜是我们的小跟班,到哪里都得带上她。她坐在小车里看鲜花着锦生蚝烹油。其实这世上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一样,不论是她头顶上各种各样的树叶还是透过树叶缝隙的金色阳光,无一不是新鲜的。婴儿真好,能看到所有新鲜的东西。 农夫从海里捞上来海胆卖,5元一只,现场吃8元,真正生猛。海胆放在冰上,刺还在缓慢地动,让我想起上周海洋世界里面看到的章鱼馆里的稀奇动物。还有生蚝,oyster,可以做成lemon pepper和spicy的口味。卖蔬菜的墨西哥小伙子彬彬有礼,黄瓜1块钱5根。还有卖小吃的大妈,卖帽子的老爷爷,不遗余力地推销给小宝带的太阳帽。美国做生意的人就是这点好,不卑不亢,像和邻居交谈,不像五道口的小贩,眼里都透着精光,一副只要把你钱包掏空损失点尊严没什么的架势。这种平等的姿态让我更同情看起来没什么生意的帽子爷爷。在蔬菜海鲜市场上卖帽子,可能确实不太恰当。我很想照顾他的生意,可惜太贵了。但也许根本是我多想了,确实有很多人在农贸市场上买帽子呢。 最近同情心泛滥。微博上真一条假一条的留言,看了难受,不看又觉得不与时俱进。我真讨厌微博这个东西,从形式到内容都混乱无比,简直是群魔乱舞。形式混乱败坏心情,内容不辨真假败坏胃口。打着公共空间的幌子,全是流言谣言的温床,似是而非的知识,伪科学的观点。什么阅读习惯,什么高尚精神,全被抛弃了。 于是赶紧回来写点字,仿佛口渴的人要喝水而不是可乐。当然博客也是短平快,可和微博比起来,起码算是写字了。娜娜睡去了,我也要睡觉了。南加的最后一个夏天,太阳底下本无新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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