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南加的天空仿佛安上了一个淋浴头,不管到哪里都是瓢泼大雨跟着你走。相比杭州成都美东欧洲甚至我家乡的大雪,我们这里是凄风苦雨,也算是环球同此凉热了。摘抄一个朋友的话,就是:加州的人一下雨就不会开车了。这话真客气,我看加州的人一下雨就不会过日子了。餐厅酒店的走廊座位处处露天,有大伞也是遮阳的纱伞,根本不挡雨。可以想象有阳光的日子很浪漫,瓢泼大雨的时候就剩狼狈了。
凄风苦雨中图书馆也关门了,只能煮茶读书。
我发现一个作家作品中最好的部分,永远是他有着最深刻记忆和感情的部分。最近看叶广芩,她写的满清贵族家庭大宅门的那些事儿,遗老遗少花鸟虫鱼的简直是一绝,那些大家族的昔日荣光与余晖下的挣扎,比如《梦也何曾到谢桥》《黄连厚朴》《谁翻乐府凄凉曲》,那是她儿时记忆烙印最深的部分;后来的那些经历,比如东洋进修,农村研究,基于这些经历写出来的小说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看严歌苓,最好的部分永远是《天浴》《一个女兵的悄悄话》《灰舞鞋》这种文革、文工团、边疆等有关的沉痛与爱恋;后面的出国经历,异国小说,对她的写作好像就完全没有帮助。连亦舒也是这样,虽然她的香港和英国都很好,可是最原汁原味的地方还是在广东话的地界里。
于是我想,如果我作一个作家,我是不是应该从《校园秘史》之类的题材开始写起,或者《4A秘史》之类的,那些穿越啊侦探啊凶杀啊悬疑啊都应该离我远去,咦,那阿婆坐在家里是怎么写侦探小说写得那么好的,一辈子没谈过恋爱的艾米丽·勃朗特是怎么写出《呼啸山庄》的,难道现代社会束缚了我们的想象力,过分细分了社会分工,使每个人只能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耕耘?咦,那大刘是怎么写出《三体》的……
阿婆如何做到的我不知道,但艾米丽一定是个八卦女人!